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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星陈】千山万重

*一些对水陈新皮肤和浮生听风星熊的胡编乱造(x

    

陈晖洁坐在船头,遥望着远处山野之间的几星灯火。此番入京,距离她上次离开大炎已有三年之久。以她和龙门的关系,不便大张旗鼓行走官道,索性披了件玄色外衫,沿水路而下。

三年前离开龙门后,陈晖洁便会同罗德岛一道前往极北苦寒之地的乌萨斯,去寻自己的手足。那时她年少气盛,只觉得此事非做不可,况且她身染矿石病,本也难容于龙门。只是走之前削坏了星熊的般若,让她始终记挂在心。后来在乌萨斯接到飞鸽传书,是诗怀雅来讨债,絮絮说自己给星熊定制了一面新盾,账却都要记在陈的头上,让她得空回龙门一趟,否则便是去到天涯海角,也少不了她大小姐追债的。

陈一眼看出叉烧猫色厉内茬,她诗小姐是什么人,哪会把这点银钱放在心上,无非是担心陈真的一去不返,才特地写信来催。陈晖洁难得不想同她拌嘴,正欲提笔回信,说几句好话,翻过信纸来又见到几句笔墨,一望便知是星熊添上的。鬼女自东国而来,写汉字的方式与大炎人不同,陈晖洁第一眼便印象深刻,一直记到如今。

星熊的信写得简短,只说她与诗怀雅在龙门一切安好,魏城主和文月夫人也诸事顺遂,让陈保重自己,有何想法,放手去做便是。末了又说诗怀雅已接替了她的职位,而星熊自己将不日上京,为魏大人送些东西,或将在京城停留一段时日。陈如自北方回返,或许可见上一面。

陈晖洁将信妥善收好了。或许是担心飞鸽被人截去,星熊将具体信息说得含糊。陈拿不准时间,只打算在乌萨斯事毕后去碰碰运气。她知道,自己欠星熊的不仅仅是那面盾而已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属意星熊的?陈已经不太记得了。但那之后不久,陈便意识到星熊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。陈想,若非自己身负血仇,又不幸感染,她和星熊本可以成为一对快意江湖的侠侣,踏遍大炎山水,在闹市之间隐居。她本是心直口快之人,那一刻却也无法将自己的心意诉诸于口。这一切太过沉重了,她想。正如星熊不曾要求她背负鬼族染血的过去,她也不愿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决意。

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。再有一日,便要抵京了。陈承认,她有些紧张。但愿这一次……不会错过彼此。

 

京城多得是奇人异事,陈作侠女打扮,倒也不惹人生疑。她寻了家旅店住下,才想起她和星熊并未约定见面的地点。不过无论魏延吾派星熊来京有何公干,她多半都会去酒肆走一趟。人多眼杂之处,最方便掩人耳目,探听消息,交换信件。况且在酒肆里,她最是如鱼得水,游刃有余。

这话听上去不是好话。陈曾将这话讲给星熊听,后者好脾气地笑笑,问她有何见教。陈说,哪里,我是佩服。星熊的微笑变成苦笑,她说老陈,你是不是又要训我了。

星熊比陈年长不少,说起软话也不觉得脸红。陈记得自己当时瞪了她一眼,心却在微笑。关于星熊的回忆,大部分时候总是很愉快。她好像有让一切变得轻松的魔力,陈知道,自己很想念她。

陈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了京城最热闹的酒肆,小二眉开眼笑地迎她进门,又告诉她,她提到的大个子女侠近日每天都来,想必今天也不会例外。陈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紧绷,她要了一壶酒,坐在角落里等着。

真的很久了没有见过面了。即便是陈也会感到紧张。星熊变了吗,换了什么样的盾,是否用得趁手?她自龙门远赴京城,途中可有劳顿?她……她又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?

她们相聚的时间太短,分离又是那么漫长。

陈小口抿着酒,眼神留意着酒肆的入口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终于看见一只鬼角挑开门帘,接着是一头青绿的长发挤了进来,然后是高个子女人的笑脸。她换了身打扮,长发高高束起,手里拎着把看起来不同寻常的伞。星熊环视一圈,目光对上陈的,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。

“等多久了?”星熊在陈的对面坐下。

“唔……大概半个时辰?”陈想了想,“你呢?”

“两三天吧,看来我运气不错。”星熊像一刻也舍不得错开眼那样凝视着她,“老陈,你……最近好吗?”

“嗯,不能说很顺利,但我已经做完自己应该做的。”陈叹了口气。

她和星熊的最后一次见面实在算不得愉快,她执意离开龙门,与罗德岛远赴乌萨斯,星熊怕她不管不顾地豁出去送了命,一心要将她拦下。最后,是赤霄削去了般若一角。

“我欠你一句抱歉。”陈说,“虽然在信里已经说过了,但当面总要再说一次的。我知道,般若对你而言很重要。”

“死物并不比人更重要。”星熊笑了笑,“你记得回龙门把账单付了就行,诗小姐可天天惦记着。”

“会有一天的。”但那一天是在多久之后,陈也不敢轻易许诺。从前,她总以为身在龙门,便可以使它变得更好。但乌萨斯一行使她明白,龙门的病灶既在龙门之中,又在龙门之外——在于整个泰拉。

现在,还未到她重返龙门的时候。

“好吧,看来她有得等了。”星熊站起身来,向陈伸出手,“难得来一趟,我带你去城里转转如何?”

 

星熊说带陈去转转,自然不会只看京城的繁华之处。她们走过门扉紧闭的高门大户,也走过秩序井然的平民里坊;走过繁华热闹的集市,也走过萧条破败的贫民区。龙门上城区与下城区的冲突,只是泰拉阶级问题的一个缩影。

“你来京城多久了?”看着星熊轻车熟路的样子,陈忍不住问。

“一个半月,这一次魏城主交代的事情可不好办。不过也还好是这样,否则我就等不到你了。”星熊眉眼弯弯,“诗小姐已经来过信催我回去,她接手你的位置之后,身上的担子也不比从前。”

“嗯……我明白。她会做到我没能做到的事。”

“哈哈,你可别说了,她现在恼你得紧,你要做好回龙门听她数落的心理准备。”星熊突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,正色道,“我们都很想念你。”

“……我也是。”为什么忽然这样说话啊?陈腹诽。她偶尔会对星熊感到恼火——这个女人说起话来总是滴水不漏,但打起直球也是毫不含糊。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心又开始狂跳,有一句话几乎要冲破她的心。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漫长的离别,她真的能轻率地说出口吗?

“对了,诗怀雅说她给你买了新的盾,能让我看看吗?”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。

“那面盾太惹眼了,一路上带着不大方便。”星熊说着,抖开了手里的伞,“但可以让你看看这个。为这次入京,城主与诗小姐特地找龙门的工匠定制的。”

一面伞盾?陈被星熊拉到伞下,看清了伞下复杂的机关构造。这倒的确很方便星熊行走江湖时隐藏身份,但星熊这一拉,陈几乎就是贴着她站着。鬼女身上清新的草木气息包裹着她,陈感觉自己要不能思考了:“……很适合你。”

星熊没有回答。而后,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星熊轻轻揽着她,陈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,和自己一样急促。原来星熊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游刃有余,意识到这一点,陈的心情突然很好。她靠着星熊,感觉心头的沉沉重担忽然远去,关于龙门、乌萨斯与塔露拉的那些念头都可以之后再想,现在陈只希望——

“你是不是,早就知道了?”

“嗯。”星熊埋首在陈发间,声音闷闷地传来,“但我不希望改变你的决定。我不想干涉你……除了那一次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陈将她抱得更紧,“这样就足够了。”

 

托陈这一问的福,她们接下来在京城的时间,总算变得更像伴侣私会而非老友聚首。星熊带陈去了京城里最热闹的市集,除了置办接下来所需的行头外,也买了不少精巧玩物。星熊甚至买了一只精巧的小老虎灯,预备回龙门给诗怀雅赔罪。

倘若告诉诗怀雅自己和星熊终于互通心意,那只叉烧猫会不会尾巴毛都炸起来了?陈想想就要发笑,又惋惜自己看不到此情此景,错过一出好戏。她打算给自己买盏船头灯,好在返程时照亮夜路。星熊选了一盏龙形灯要送她,陈摇摇头:“还是选一盏普通的吧。”又说,“可惜没有鬼灯笼,否则挂在船头上,定能辟邪保命,百毒不侵。”

“老陈又在揶揄我了,是说我长得太吓人吗。”星熊委屈。她虽然个子高,却长了一张很乖的脸,不说话也不发狠的时候,总让人有种她很温顺的错觉。

但陈知道星熊手上沾过多少血,这可不是一只好相与的鬼。陈伸手点她的鼻子:“是说,想把你也带上我的船。”

“好吧,好吧。”星熊叹气。她想起那些和老陈在龙门城墙上值守的日子,那时她也曾希望这样的夜晚能永不结束,但终究,她们都有各自的愿望,各自的目标。

但好歹可以让这盏灯陪伴她些许。

星熊付过钱,陈将灯提在手里,拉着她走出店外。放眼望去,京城的夜一派繁华景象,但星陈二人皆知其下有多少暗流涌动,而她们所做的,便是希望在自己所爱的城市,乃至这一片大陆,让这样的繁华长久地延续下去。

“接下来,又是聚少离多了。你会怪我吗?”陈望进星熊眼底,鬼女金色的眼眸中,仍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愫。

“不这样做,你还是你吗,老陈?”

陈是什么样的人,星熊再清楚不过。她已活得太长,见过太多雨雪风霜,将她的世界涂抹成灰色。可是陈与她不同,陈的世界仍是黑白分明,她长在其中,便如一柄出鞘利刃,无常的世事虽然让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,却仍未改变她的初衷。

“离开龙门之后,我又见到了许多人和事。有的时候,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,就像那时近卫局初入贫民窟,本想将它变成龙门的一部分,带给居民的却是压力和恐慌。在这些事情上,你总是比我看得更清楚。”

星熊的手落在陈肩头:“也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对错之分,老陈,相信你的心和你的眼睛吧,它们也许会被欺骗,却不会说谎。往后,你也可以……写信给我。”

“好。”陈抬眼看她,看到几缕雨丝落下,“下雨了,星熊。”

鬼女将伞盾撑起,遮出一方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小世界。陈拉着她的发丝让她低头,印上一个极轻极淡的吻。

“下次回到龙门的时候,一起看雨吧。”

 

陈晖洁坐在船头,遥望着远处山野之间的几星灯火。她的船头挂着一盏灯,烛火在夜风中摇摇晃晃,却始终不曾熄灭。它会伴她一同度过千山万重,一如她心中温柔的牵绊。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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