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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异凯】砂砾

*一个短打,异→凯


异客是被走廊上匆忙的脚步声吵醒的。为了新武器的研究,这些天他都在实验室,夜以继日地工作。恍惚中他听见干员们交谈的声音,零星的字句拼凑成一条完整的信息:“凯尔希医生受伤了。”

是吗,她受伤了。

异客对凯尔希战斗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余年前,在萨尔贡她与雇佣兵的一战。即便凯尔希认为那时她是靠着雇佣兵对Mon3tr的忌惮才得以险胜,他也不会忘记她战斗的姿态何其冷静而夺目。成为感染者,乃至于投身入源石机械的研究后,他甚至也推演过,自己是否有击败凯尔希的可能。

原来她也是会受伤的。

医疗干员们步履匆匆,没多久他就不再能听到任何声音。异客站起身来,又坐了回去。他嘲笑自己,此刻走出门去,他想要得到什么?

他不是医生,也并非罗德岛信赖的精英干员,甚至不可能获得探视的资格,更无从得知凯尔希因何而受伤。他只能在第二天的罗德岛食堂中,听见干员们交谈的只言片语;又或者在自己的终端上,收到博士统一发送的战斗简报。

他和这个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的关系,也不过是如此而已。

 

他再次见到凯尔希,是一个月后的例行体检。那位医生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,冷淡的样子和他上一次、上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毫无区别。凯尔希对着他的体检报告皱眉:“再这样下去,你的病情会恶化得比我们预期中更快。”

“那么凯尔希,我该怎么做?放弃外勤任务,接受更长时间的治疗?我想罗德岛应该不会需要一名这样的干员。”无论过去多少年,异客在凯尔希面前总是言辞尖锐。十三岁时他不明白,自己为何会对救命恩人怀有这样激烈的情绪;而如今,他已知晓,他仅仅只是想得到一些火种。

什么都好,让他的生命重新燃烧。

“我们没有打算将你作为战争兵器使用。”凯尔希平静地回答,“治疗你的矿石病,维护你的身体健康,是罗德岛与你签署的合约中的重要条款。”
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

凯尔希幽深的绿眼睛凝视着他。在面对病人时,她似乎总是那样耐心:“当然可以。你一直是有选择的。”

选择?也许吧,凯尔希习惯于给人选择,就像她习惯于改变某个人、某个群体、甚至某个国家的命运。异客忽然不想再聊下去。在萨尔贡的岁月燃尽了他身体里的复仇之火,将他年轻的心烧成了一捧苍老的灰烬。他原本期望能在罗德岛重新找到生命的方向,但找到的或许只是短期的任务、中期的目标,还有长期的虚无。

他向凯尔希期望火种,然而凯尔希本身已成为冰。

“在上一次作战中,你受伤了?”他换了一个话题。

“是的,已经恢复了。”凯尔希翻完了体检报告,在自己的计划表上打一个勾,“下次体检在下个月同一时间,如果你改变了主意,记得提前告诉我取消预约。”

“好。”异客知道这是谈话结束的意思。这就是凯尔希能给他的全部。

他一直都知道的。

 

他总是准时赴约。很难说,他究竟是想活着,还是希望死去。每一次见到凯尔希都仿佛是某种计数,标志着他又活过了一段完整的时间。凯尔希像是某种衡量时间的标记,在他幼年时,她看上去年轻;在他中年的现在,她也几乎分毫未变——这标记的刻度似乎长得没有尽头,他耗费一生也无法穷尽。无论过去多少年月,在她身上好像都不值一提;而这些年月,竟也无法抹去她打在他身上的烙印。

这是凯尔希欠他的。他想。

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描淡写地改变他的一生,又轻易地将他放归自由?

每一次想起这些问题,异客都感觉自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小男孩,拾起艾利奥特这个名字。当凯尔希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,他感到愤怒,或许还有难堪;但是当凯尔希再也不提起这个名字,或许也再未提起在萨尔贡发生的一切,他又感到失落,好像和她共度的短暂年月,以及那之后漫长的复仇与追寻,都随之被一并抹去了。

他想要什么?他许多次拷问自己。

在复仇后,他的生命就已燃尽。然而他还是加入了罗德岛,将自己作为一件趁手的源石兵器供人驱策——尽管博士不这么想,但他自己是如此期望的。凯尔希总是给“人”以选择,那么他就将自己化作兵器,为罗德岛而生,或者为罗德岛而死,就在她目力所能及的地方。

这是他能做到的一种叛逆。

他觉得自己就像徒劳地想要用尖喙在这片大地上留下痕迹的小鸟。他之于凯尔希漫长的人生,或许不过是一个刹那;他之于凯尔希纷繁的际遇,或许不过是一粒尘沙。

但即便是最微小的砂砾,也可能会硌疼旅人的双足,不是吗?

如果有一天我死去,希望你能出席我的葬礼,为我念诵悼词。异客在作战报告中如此写道。

凯尔希,凯尔希。

但愿那言语能划伤你的唇齿,即使你记住我的方式与记住别人并无二致。
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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